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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: 12 Feb, 2021 @ 8:55am
Updated: 2 Feb, 2023 @ 5:02am

我是一尊鬼佛,我在一个清晨遇见了那个忍者。
我燃起鬼火,他与我对坐。他的眼神很复杂,失败的不甘,未来的憧憬。风尘仆仆的,脸上还带着伤。
我注意到了他的忍义手。
“是那位佛雕师给你的?”我试探性的问道。
“嗯,他说他用不着了,就送给我了。”他抬起义手看了看,语气平淡。
我皱眉,这忍义手可是那人的至宝,就这样轻易地送给了这个毛头小子?
他疑惑道:“怎么了,有什么不妥?”
“无妨,你动身吧,前面的路还长着呢...”
他站起身走到悬崖边,一个利落的钩绳,身影消失在了断桥的另一边。

苇名外城,小径旁。
“嘿,你看我找着了什么?”
他递过来一个手里剑车,和苇名主城里寄鹰众用的一模一样。
他喜形于色。
“我早就感觉我一个忍者好像还差了点什么,原来是少了手里剑。先前那个火枪兵一直在远处射我,真拿他没办法。现在好了,看他以后还如何嚣张。”
我低眉微笑,默默的听。
鬼火闪烁了两回,他从破旧寺庙回来了,忍义手里已然装好了手里剑。
我提醒他道:“前面不远处便有一位武士大将镇守,他武功了得,对上他要当心啊。”
还没等我说完,他就已经一个钩绳飞走了。随后身后便传来了铿击声。

“你看,葫芦种子和佛珠!我就说我一定会战胜那个大将的,没骗你吧。只不过死的次数多了一点而已。”

“哇,你刚才是没看到,之前的那个深渊里有好大一条白蛇!颌下长着冰柱,牙齿又尖又大,真是吓死我了。不过,嘿嘿,我过来的时候,躲在轿子里狠狠的戳瞎了它的狗眼。可有的它好受的!”

“那鬼刑部还自称是弦一郎的老师,我看也不过如此嘛。瞧,这就是从他身上掉下的佛珠,如假包换的哦。诶对了,对面那个城楼里我碰见了一个老头,带着天狗面具,足足比我高一个头,说要我杀“老鼠”,你知道“老鼠”哪里可以找到吗?”

我一直没给予他在战斗上的帮助,却一直牵挂着他。
我看见,他在正门外遇见那只发疯的火牛。几次被顶翻在地,身上大片大片地被烧焦,而他手里的契丸却不曾颤抖半分。
我看见,他在苇名流道场对阵苇名流泰斗佐甚濑助,刀碰紫火飞,剑夺青光现。
我看见,他在天守阁,面对宿敌弦一郎,他似乎一时并没有什么胜算。弦一郎刀快箭狠,他的防守在绝对的力量下风雨欲摇。弦一郎的防守固若金汤,他的攻击不在像之前那么管用了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真正的变强了?
他没有修习过什么盖世武功,没有吃过洗髓强体的灵丹妙药,腰间的伤药葫芦不曾更新换代,就连他的武器也自始至终是那把貌不惊人的契丸。
他第一次一刀刺进弦一郎的身子时,我见他脸上的兴奋,像极了第一次捡到手里剑车的他。慢慢地,他的进步越来越大,他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少,弦一郎的防御似乎也有着万千般破绽。
弦一郎使出绝技巴之雷时,我正为他捏一把汗。却见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,
而璨如星火。

“为了苇名......”
弦一郎倒下,他提刀而立,宛如从冷尽的篝火里站起的薪王。
“终于,是你赢了呢。”玄真向他祝贺到。他不理,径直与我对坐。
我低眉不语,他先开口了:
“我真的赢了,真的。”
我微笑。他兀自喃喃到:
“我以前一直以为,要赢,就要努力打造更好的装备,努力学习到威力更大的绝技。只有这样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。我现在才明白,我是靠磨砺自身才取得胜利的,是强大的我战胜了弦一郎。赢的是我,而不是那些兵器。”
我道:“你领悟的很透彻。”
“我走了,我的主人还在里面等我。失陪。”

鬼火盛开在苇名的各个角落。
阴暗潮湿的地牢里,七面武士的冤魂在啜泣哀嚎。
平田宅邸的正门口,蟒蛇重藏扛着大刀饮酒,自诩有酒万事足。
三重塔的塔尖上,孤影众负剑而立,塔下藏着千年的秘密。
水生村之外,雾影贵人悠扬而凄厉的笛声,编织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春秋大梦。
菩萨谷的深处,狮子猿伸手去够小洞内的清香水莲,可是一动,脖子里的大刀就生疼,求而不得的痛苦不止限于人类。
仙峰寺,僧人们为了追求肉体的永生抛弃佛训,真正的变若之子却在内殿盘膝而坐,为疾苦众生颂慈悲经。

七本枪倒了,蝴蝶夫人老了,孤影众正就、忍者枭惨败于他的刀下,就连神兽樱龙、巨蛇,在他的剑下也不过是砧板上的小牲畜。
他的剑术愈发精湛。源之宫的士兵、忍者枭手下的忍者,都一 一成了他的剑下亡魂。
“你的眼里有修罗的影子呢......”一心将面前的猿酒一饮而尽,看似漫不经心的说。
他低头不语,像极了与他对坐的我。转身提剑而出,一个利落的钩绳,消失在房檐的另一边。

..........
阴云下,硝烟间,落日斜。
他与我对坐与储水城区的暗道前,身后的不死斩闪着厚重的光。
他眉头紧锁,面前即将有一场大战,即使他早已非吴下阿蒙。
我问:“你的主人就在暗道里头,你知道吧?”
“嗯。”
“你是拼死也要救他出来,是吧?”
“嗯。”
我叹了口气,问:“值得吗?”
他不说话了,我头一次见到他这么寡言少语。
“你知道吗?在西边,渡过茫茫的大海,可以见到一片名为华夏的大地,那里也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,叫“侠”。“侠者大者,为国为民”,是他们所坚守的道义。你满负武艺,又为何不像他们一样,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提剑呢?苇名国已经行将就木,弦一郎的所有努力不过是扬汤止沸,更何况你本就是在战场上被枭收养而来,苇名对你并没有半点恩情,你又为何要为了这个将死之邦而白耗一生?好,你倒是图到了一身清誉:进去,杀了弦一郎与剑圣,而就算你完美的战胜了他们,你的名字却不能响彻整个苇名,因为这场冠世一战没有一个见证者!何必呢?苇名与内府交战,其中又会有多少无辜的家庭因战火而支离破碎?你又有没有为苇名的百姓着想过?苇名外城的小路上,那个瘫坐在地上双目失明的武士,那个在破屋里摇着少主人的铃铛的老婆婆,你还记得吗?至于你的主人九郎,他对你的龙胤之恩,你是必须要报的。可你为何不拿起你的剑,做一名堂堂正正的侠客,驱走内府蟊贼,还苇名一个朗朗乾坤?”

鬼火摇曳,他的脸上喜怒不辨。
缓缓的抽出契丸,他的手抚上的剑锷。
“这是主人九郎给我的剑......”他淡淡地道:“剑下生者剑下死。我是忍者,不是侠客;我身在苇名,而非华夏。我承认我格局没有华夏的侠客大,我只有默默无闻的完成我的任务,并且默默无闻的死去。纵使我的身影纵横苇名,纵使我的忍义手冠绝古今,我也只能做一名无名忍者——“有死之荣,无生之辱”,这便是我忍者的宿命。”
言罢,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站起身,挽了一个剑花,收剑入鞘。身形一晃,便已抢入暗道。
我忙道:“等等!纵使你甘愿无名,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他停下了脚步,头微偏:


“只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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